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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澤生中和他的研究團隊在菇棚調查。
1月19日下午，福建省農科院食用菌研究所所長王澤生在北京領取了“2012年度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之后回到福建，剛下飛機，就順路前往離機場不遠的長樂白蘑菇科技示范基地查看。
“這里變化很大，1983年我到這里研究、推廣雙孢蘑菇，這一片都是農田。”來到長樂市鶴上鎮(zhèn)新覽村，眺望一排排整齊的菇房和遠處的小樓，王澤生說，當年常在這里的農戶家里蹲點，親眼見證了兩代人逐漸成了種植蘑菇的大戶，靠著“As2796”品種的雙孢蘑菇發(fā)財致富。
瞄準世界性的難題
As2796’品種的選育和雙孢蘑菇育種新技術的建立”，正是王澤生及其科研團隊獲得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的項目。
“這是一個已經(jīng)使用20年依然沒有退化的品種，在世界上也是非常罕見的。”王澤生說，目前中國蘑菇業(yè)的年產量230萬噸，其中As2796品種的總量超過80%，年產值約100億元。
在希爾帆食用菌開發(fā)有限公司的基地里，王澤生講述了福建雙孢蘑菇的前世今生：雙孢蘑菇起源于法國，隨后傳遍世界，是歐美除生菜和番茄外的第3大宗蔬菜；上世紀30年代，外國的傳教士把雙孢蘑菇的種植技術帶到了中國，當時的品種質量很好但產量低；改革開放初期，農民就用這個品種“精耕細作”地種植蘑菇，由于質量好，中國生產的蘑菇罐頭出口國外是免檢的，被歐美稱為“美麗的菇娘”，當時蘑菇一度成為福建出口重要產業(yè)，居全省出口貨值第3位。“那時候蘑菇可比豬肉貴，一個雞蛋才換一粒蘑菇。”
但當初生產用的品種產量低，后來農民選用了國外高產品種，又因為國內相對簡陋的生產條件導致蘑菇質量不過關，中國蘑菇罐頭常因質量問題遭遇出口退貨，中國“美麗的菇娘”蒙塵了。為解決產量與質量的矛盾，1978年，輕工部組織全國協(xié)作啟動“五五攻關”計劃，組織包括福建在內的全國5-6個省市的專家聯(lián)合攻關，尋找合適的蘑菇品種。
王澤生在1983年“五五攻關”末期參加了全國攻關。“食用菌種植要經(jīng)歷傳統(tǒng)農業(yè)種植、設施栽培、工廠化周年栽培的不同發(fā)展階段，針對我國當時的生產條件，我們需要一種適應農業(yè)生產方式的耐粗放栽培、抗性強、適應性廣的品種。”
他明確了攻關目標：把國外高產與國內優(yōu)質的品種特性結合到新雜交選育的新品種上。
而雙孢蘑菇雜交育種，是個世界性的難題。“必須找到兩個孢子是同核體，才能用于雜交育種試驗。”王澤生告訴記者，由于當時沒有標記技術，1980年，荷蘭一位女專家首次培育出了雜交雙孢蘑菇，由于無法證明是雜交后獲得的菌株，而不被國際同行認可，六七年后品種也就退化了。
“分子標記”助力高效育種
“如果用傳統(tǒng)的方法育種，要等出菇后觀察其形狀是否合適，再判斷是否雜交后代、是否適合用于雜交等，這樣隨機性大、配對成功概率低，要消耗大量的時間，成本也高。”王澤生說，要是沒有一個明確的方法提高效率，他們只能像大海撈針，在數(shù)不清的品種性狀中摸索。
于是他們轉換思路，把攻關重點放在建立一系列提高育種效率的方法上，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首創(chuàng)了“分子標記輔助育種技術”。
“老一輩專家做了大量扎實研究打下好的基礎，實驗真實完整，同時我們團隊創(chuàng)新理論，采用分子標記和基因標記相結合的新技術。”他說，通過同工酶、DNA分子標記預測菌株重要農藝性狀，讓蘑菇與產量、品質、耐熱、抗性等性狀相關的基因變得可識別、可跟蹤、可預測，再通過雜交不斷把優(yōu)良的基因集中到一株蘑菇上。
“這一新方法相當于為雙孢蘑菇育種找到了可透視‘眼睛’，可以準確判斷是否雜交成功，是否獲得了優(yōu)良性狀的雜交后代。比起出菇觀察雜交結果的傳統(tǒng)方法，新方法減少了90%的育種工作量，節(jié)省了時間，提高了育種效率和精確度。”他說。
此外，他的團隊還研發(fā)了一系列方法，鑒定同核體與雜合體、跟蹤子代遺傳與變異、定向篩選目標新菌株和同核不育株分離與配對雜交育種的理論與技術，提高擔孢萌發(fā)率傳統(tǒng)的雜交育種，提高找到同核體的概率；配對雜交技術、菌株分離純化技術、研制專用培養(yǎng)基等一系列的技術創(chuàng)新；開展耐高溫、高酸研究，進一步從中篩選耐受性強的品種，解決了雙孢蘑菇雜交育種的世界性難題，降低篩選工作量90%以上，育種效率顯著提高。
1989年，“As2796”育成，1992年正式推廣。據(jù)中國食用菌協(xié)會統(tǒng)計，1992—2011年，As2796等新品種在全國累計推廣19億平方米，新增產值1013億元人民幣，常年出口約20萬噸，累計出口創(chuàng)匯44.3億美元。
“這個品種菇品質優(yōu)，口感好，產量也高，受到菇農歡迎。”希爾帆食用菌開發(fā)有限公司負責人陳凡是第二代種菇人，他的公司還是培養(yǎng)標準化2次發(fā)酵、優(yōu)質高效覆土配方及病蟲害綜合防控技術的示范點。“我早年跟隨父親種白蘑菇，與王教授相識近30年，這些新技術、選用新品種都靠王教授指導。”
現(xiàn)在，公司大規(guī)模種植了W192、W2000的新品種雙孢蘑菇。“這也是王教授和他的團隊研究的新品種，從2010年開始在本公司設施栽培獲得成功，2011年推廣，2012年大規(guī)模種植。新品種總產量比As2796提高了20%，抗病蟲能力更強，品質優(yōu)、產量高，適應性比以往推廣的品種更好，農戶栽培管理更容易。”他說。
王澤生認為，只有用工業(yè)化的理念，推廣機械化、智能化生產新技術與裝備，才能提高菇的產量、品質，實現(xiàn)可追溯，以保障菇品質量安全。他說：“目前推廣的W192、W2000正是傳統(tǒng)農業(yè)向工廠化生產的過渡型菌種。下一步，我們要加快選育適合現(xiàn)代工廠化需要的新品種，培育出對栽培管理要求不高，生產整齊、快速，產品大小均勻，質量一致的品種，通過工業(yè)化的生產控制，提高產量、質量，引領現(xiàn)代化菇業(yè)發(fā)展。”
